“我是不愿意工作的。1998年回國,開始給國內(nèi)一些媒體寫文章。我的第一本關(guān)于進化論的書,也是香港的出版社出的,我就想靠寫作也能養(yǎng)活自己?!?/p>
早在中學時代,方舟子就有兩樣愛好:文學和生物學。舞文弄墨之余,就出去采集各種各樣的標本。及至決定賣文為生,就趁便把科普和寫作結(jié)合起來,一方面寫點生物學類的科普小品,與此同時發(fā)現(xiàn)本專業(yè)范疇里的學術(shù)不端現(xiàn)象,就附帶曝曝光、打打假。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,沒有像那些埋首書齋、介于半隱狀態(tài)的文人雅士那樣,對于社會的殘酷一面事不關(guān)己高高掛起。
“我一直認為,一個人有時候要參與社會事務(wù),不要說當一個隱士,雖然你可以過自己喜歡的生活,但你對社會還是要有些責任心?!?/p>
今天的方舟子,靠著稿酬度日。人皆不堪其憂,他卻不改其樂。以致一年當中偶爾幾次圈內(nèi)朋友聚會,到最后也是別人悄悄把單給埋了,自己根本沒有掏錢機會。也許是這種情形多了,他就干脆不再請人吃飯。
“他的書很多也是送人的,科學的書,是老百姓不可讀的,閱讀圈子不大,不可能暢銷?!痹娬f,“日子肯定過得不好。”
方舟子把從事科普寫作和基于生物學范疇展開的學術(shù)打假視為一個整體,旨在普及科學理性和科學方法。早年在大學時代,他就對中國社會的科學素養(yǎng)有所觀察。彼時整個社會,對于氣功和特異功能的追捧有點走火入魔。大約是在1987年,全國第二屆特異功能大會在中國科技大學召開,方舟子臨場觀摩了兩個最終失敗的表演,從此不再輕信這些玄而又玄的超科學現(xiàn)象。
在美國的10多年留學生活,對方舟子產(chǎn)生潛移默化的影響。他接受了一套嚴謹規(guī)范的科學訓練,知道了科學研究是怎么回事兒,也知道了與國外相比,國內(nèi)在這方面的差距。每周,他們會有一次論文介紹,從任意一本雜志中挑出一篇文章講解,之后大家進行推敲,討論實驗證據(jù)能否成立。此外,每周他們還有一個實驗報告,擺出證據(jù)以供深究,對于實驗邏輯窮追不舍。
“探索、懷疑、實證、理性,這四個方面跟科學是不可分割的。不要輕信,要講證據(jù),你為了這個可以無所顧忌。”
方舟子把這樣一套科學方法帶了回來,希望對中國的科學理性化進程有所裨益。但在一個工于粉飾和偽裝的社會里,雖然人們都認同科學的重要性,撒謊也難免成其為風氣,迷信或偽科學的東西泛濫。心術(shù)不正的人,輕而易舉就可以登堂入室,招搖過市。
“這個社會就是騙子的樂園,造假成本很低。”彭劍說,“越是能忽悠,越是能煽呼的人,反而是混得最好的一批人?!?/p>
路遇不平,即刻就要拔刀相迎。方舟子從此走上了一條快意恩仇的路,然而隨后就陷入了一場抽刀斷水水更流的糾纏和反復。